夜游泸沽湖——司机一夜未归找情人
发布: 2007-02-03 | 作者: 敲字落花 | 来源:
和司机愉快地向远方而来的客人们大声宣布:到啦!到啦!
随后,他离开了驾驶位子,站立起身,那份舒坦自在劲儿,实在令人羡慕的很。他是个死心踏地的茶客,末了也没有忘记,手掌心里捧着个长筒形状的大玻璃瓶罐罐儿。看得出,这个所谓的茶具已经有些年头有段历史了,罐壁上已经积起了厚厚的一层茶锈,罐内泡着发开的酽酽散茶叶,一片一瓣地都泛着半透明的浅红或浅黄颜色。和司机拧开盖子,长长地喝了一口。这一口品,简直可以称得上是鲸吸,一口就喝下去约有半瓶计量的茶水。这时候,有人喊:“师傅,师傅,开灯吧,这里有点太黑太暗!”和司机应了一声,哈哈地笑如铜钟,熟练快速地将车厢内的所有能够照明的大灯小灯,统统接通,“唰”地一下子闪亮登场,人们眼前顿时大放光明,人人都仿佛置身于其金碧辉煌的宫殿之内,心情舒畅,喜气洋洋。只有那两盏大大的车前灯,显得特别积极特别热情也特别勇敢,直接输送出窄窄的一束光源,笔直得犹如一阶阶登天的梯子,雪亮一片,照耀到很深邃很遥远的地方。
那里是一片静谧的村庄。
正是由于黑的缘故,这时候,所有的一切景物都观不清楚,夜空没有星星,仿佛被魔法师布施了浓重的障眼法,又仿佛是出自于一位诗人脱口咏诵的那一行行朦朦胧胧的长短句子。踏上凸凹不平的土路,哪个也分不清是石子铺垫的还是泥巴夯实的,人们只能凭简单的感觉和各自的经验,深一脚,浅一脚地向前逐步摸索,探索着行路。这时,人的分辨能力再好,也要打折,极难确定分辨出哪一方是湖,哪一片是寨子。
有谁想起了一个与此有相联系的十分有趣的故事,小声小气地骂了一句:“他妈的,真有点‘鬼子进村’的感觉。” 他没笑。 哄地笑倒一片人。 人们摸黑走路。
摸黑走路的好处是谁也看不到谁的狼狈不堪的样子。
人人都身处在黑暗中,谁也就不说谁黑了。
好在这一段土路的行程并不长,便听见许多人在讲我们根本听不明白的民族语言。 但是,听得出那是女人们的声音。
一阵寒喧后,便出现了一位个子很高的中年妇女,看样子是位指挥者。按照她的要求,所有人将被分成由四人或者五人为一组合,跟随着既是向导又是主人的摩梭大妈,继续摸黑路。
在这里,女人是每一家的主人。
她们长得都很高大很美。她们的美不用别人夸。每位女儿自己都会说自己美丽。她们夸奖人长得好,也不用简简单单“美”这个字来形容来说明。也不用“花”来赞美。用草,姑娘美得像“马莲”;用湖里的青蛙来歌颂,唱能干的姑娘像“手把掌”。
好在这段路也很短暂。
我们来到了麻嘎家的木棱房。
这是一围很宽大的典型的摩梭民居“三方木楼一方墙”院落,大光明,里面亮堂极了,木桩上栓挂着四盏吱吱喷响的气灯。
我们首先闻到的是淡淡的松木清香味道,同时也是木棱房的味道。
更香的是一桌热腾腾的饭菜。有水煮鱼,琵琶肉,小瓜洋芋,四季豆,马鞭菜,海菜花……。
酒是苏里玛酒。一种类似啤酒的低度青稞酒。
吃到一半,热情的主人走进来,一桌一桌地特意交待:“大雁见了青稞,不要吃得飞不了天空。尊敬的远方客人啊,你们可不要吃得太饱哦,要留着肚子,等一哈还有鲜美的烤羊肉吃哩!”
果然,刚放下筷子不多久,就有人用摩梭话大声马气地朝四处哦哦哦地一阵猛喊。
我们是顺着呼喊的声源被引到了一座平阔的院落里的。
远远地再一次闻到耐长久的松香的芳香。 这一回是由燃烧着的松木散发出来的。
原来要在这里举行篝火晚会。 院子里已经围满了舞者,人人觉得浑身暖洋洋的,人人的脸庞映照得羞红。
小竹笛一响,许多人的脚底板就痒痒起来。其实,跳锅桩舞是一件很随意也很自由,让人欢乐,让人放松的集体活动。一般的舞步是不用学的,没有难度,只要你身体健康,能转圈圈,脑袋不会旋晕,就已经成功了一大半。大家手拉手,抓住了就不要放松,一个勾连一个,一个不放塌一个,一起乱跳乱叫,那怕你动动手,踢踢脚,那也叫舞蹈。
休息时,好客的摩梭女人献食来了,笑盈盈地,手端着红漆托盘,每走过一个人的身旁就割下一片薄薄的烤洋肉,蘸着白白的盐花,传递给每一位客人,不吃也要吃,吃了还要吃。人人都撕咬着一片片半生半熟的烧羊肉。
心细的人突然发现,跳着跳着,就不见了活泼的和司机。有人便半开玩笑地说:“鹭鸶见了谷子,就不要命了;木船见了湖泊,就不要命了。和司机恐怕是找到了心爱的‘阿珠’,也不要命了吧?”
客人听不明白,连忙问:“那样‘阿珠’?”
“嗷,就是你们城里人常说常讲的找情人啦!”
和司机果然一夜未归。
这件事儿只有我最清楚。
因为他与我同住在一个房间。
不过,这秘密我没对任何人讲。